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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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祖母

北京哪治疗白癜风不复发
  ——河无渡

  

  

  祖母弃世已一年了，但她的音容笑貌依然时常浮现在孙儿的脑海里。当她的孙儿每每回忆起往时的共同生活，心中总会产生酸酸软软的莫名痛楚。他深爱他的祖母，却比祖母给他的爱少了许多，这怎不能让他心酸呢？

  我自小是由祖母带大的，一直长到八岁，才转到父母身边，开始读书。但童年的记忆对我来说是非常淡薄的，对此，我是不能清晰地记起那时依稀的时光，但祖母却对此津津乐道。她总是爱说我小时候是如何的顽皮、不懂事，又如何的嬉闹搞的家人哭笑不得。虽然现在我已经成人，能立足社会了，但永远都是她没长大的“伢”，这总会让我处于莫名的感动之中。

  祖母生于动荡不安的旧社会，她嫁到我家时，不过十七岁，但已颇懂礼数，不但夫妻恩爱，与婆婆相处融洽，且持家有道，日子其乐融融。但不幸却偏偏打击善良的女人，祖母四十一岁时，祖父因染疾英年早逝，丢下五个子女让祖母一人负担，其中两个嗷嗷待哺。那时候粮食是犯不着想的，能吃上野菜已算不错了。由于家里人丁多，祖母除在生产队出工，还常到田间地头挖些野菜充饥。过度的劳累和常时间的饥饿造成身体的严重透支，祖母常常被人发现晕倒在田塍上。祖母的贤惠在家门口一直得人尊重，她被背回来后，生产队的干部时而会给上一碗米粥滋补，但祖母舍不得一个人独喝，她将米粥和野菜糊成一锅，与子女们共享难得的佳肴。父辈们就这样一个个被拉扯大，每当他们回忆往事，总耿耿与怀，眼眶里晶莹着热泪。如果当时祖母一蹶不振，或昏到后再也站不起来，那该是怎样的一番情况，那时连自个儿都保不住，谁会照顾你呢？对此，祖母总是淡然一笑：你们是我生的，我有责任将你们带大，怎能丢下你们不管，独自去了呢？

  日子的苦难在祖母坚强的毅志面前屈服了。

  大姥和二姥的相继成人为祖母减轻了不少重担，两个女儿随民工大潮到外地支持四化建设，因此祖母会时常收到她们邮寄回来的装有粮票和糖果的包裹。父亲在家里是老小，与祖母相差三十九岁，他是东西的直接收益者。在父亲小学毕业后，祖母便着手考虑他日后的生计问题，她决定让父亲学裁缝。

  父亲拜的师傅是祖母娘家的一个姨侄，学徒费得以免去，但依规矩学工必须承担起师傅家里的琐碎杂务，父亲则负责每日担水。但父亲毕竟只有十四岁，年纪尚小，身体也单薄瘦弱。因此，刚开始祖母放不下心，隔三差五便会过来看看。两个月过后，祖母觉得父亲能适应下来，去的次数便逐渐少了。父亲一直记得，头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格外冷。天一擦亮，父亲依旧穿着单薄的衣裳去井坛挑水。寒风中瘦弱的父亲冻得瑟瑟发抖，他跺了跺脚，开始怨起来：已半个月了，妈怎幺还没来呢？这幺冷的天，怎幺过啊！正待父亲将手中的绳子绕将起来，借着微弱的亮光，他看见马路上有一身影在急速行走，手里好象还提着个包袱。这么早，会是谁呢？父亲暗生疑问。待身影近了，他发现这个人竟是母亲，他急忙迎上去。原来祖母知道天已转冷，便将家里能集的棉絮全用了以赶成一条棉裤带来给父亲，因此晚来了两天。讲到这儿，父亲哽咽了，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他怎该顿生怀疑呢？

  父亲的事才落定，伯父也到了结婚的当儿，相好亲家后，祖母开始忙碌起来。但在置办的家具时，祖母为难了。当时的条件不过一床一桌一椅即可，可除了祖母随嫁的几样首饰外，家里已找不出可以典当的东西了，但儿子的婚姻大事怎能因此而耽误呢？那时，几乎家家都有一部棉纺机，祖母便决定纺纱来补缺，虽然一捆纱值不了多少钱，但多少能凑点。伯父回忆起时，精神格外激动：母亲的精力实在太好了，她端坐在棉纺机前，一纺就是三天两夜，没合眼。那是怎样的一种毅力和意志啊！

  父辈们因祖母的恩泽而感动，孙儿何尝不是呢？

  大学头一年的暑假，我回到乡下老家。祖母对我的到来十分高兴。夏天蚊子多，天气又热，晚上我便在邻居家的二楼儿童转移因子口服溶液平顶睡觉。祖母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风凉，她情愿待在屋里。有天晚上，天下起了雨。但屋里依旧闷热，我和祖母便抬张凉床摆在堂屋，摇着蒲扇乘凉。不知不觉，我的瞌睡来紧了，但蚊虫的搅扰却让自己不得不频繁的拍打、抓挠它们叮咬过的痛痒处。祖母见此，便用扇子凑上来一摇，她让我只管睡，她会在我身边摇会扇子。没有了蚊虫的叮咬，我一会儿就入梦了。次日清晨，当我醒来时却发现祖母仍然坐在凉床边上，手里的扇子还在不停的摇着，嘴里却直打着哈欠。难道祖母一夜未宿？祖母被我起身给惊动了，她显然很疲倦了，但仍微笑着说，昨晚蚊子真多啊，扇一夜也扇不完，现在天快亮了，我也去睡一会儿。我只能“嗯”了一声，我还能说什么呢？八旬高龄的老人为二十大几的青年小伙扇了一夜的扇子！望着祖母微驼的身体，我眼里湿润了。

  不久后，父母将祖母从乡下接来住，而我亦待在家里等候分配通知，那段日子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白天父母上班后，我便扶着老人四处转悠，累了帮她捶捶肩，打打“十张五大队”，晚上我坐在她旁边给她讲解电视里的故事。平日里祖母还会到后园里做些劳务活北京中科白癜风专治白癜风，她说她放不下这事，不做点总觉得不踏实。然而时间一恍，两个月匆匆过去。我的分配通知也下来了，我不得不到一个离家有几十公里路程的偏远乡镇去工作。因此只有赶上礼拜日休息才能回家一趟。但后来由于工作的忙碌，我经常隔上月余才回到家中。再后来，父母因工作变故下了岗，为维持生计他们不得不远到浙江，家里只剩下祖母一个人居守。虽然大姥家就住在隔壁，但终究是少了些近。祖母通常一个人形单影只，在前屋后院走来走去，很少有人陪着说话，累了就靠床休息一下。从这时起，祖母的身体开始虚弱，她吃不下去饭，还经常胃疼，犯心绞痛。我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望下想了，我明显感到重棰在强烈捶击我的内心。祖母一生勤苦才将儿孙一个个拉扯大，到了晚年，虽然四世同堂，却又有多少日是聚在一起享天伦之乐呢？我们虽然给祖母在物质上有了许多的满足，但每次她都会劝我们不要再买东西了，多点时间陪她说说话，给她捶捶背就行了，可就是这幺简单的要求，却难以遂老人的心愿。生活和亲情产生了激情的碰撞，但祖母却表现出大度，她要儿孙们凡是以工作为重。我知道祖母嘴里是这幺说的，心里可是多幺希望子女都在身旁和她说说笑笑。我不知道这几年祖母每夜能否安心睡觉，有好几次我回家，半夜里总是看见祖母的房里灯亮了起来。我推门进去，问她要些什幺。祖母看见我，便又睡下：没什幺，没什幺。我怎知道她那是一种思念子女的精神反射！可直到现在我才理解。

  祖母终于在新世纪走到生命的终点。农历九月十四，父亲打电话到单位告知祖母已于早上四点二十分去世，我当时一下子惊住了。在坐车回家的路上，我眼里一直含着泪水。当走到摆放着花圈的家门口时，压抑了的内心旋及被冲垮了，在掩盖着红布的祖母遗身前重重的跪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任它肆意的流。

  一切都那么突然，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尚健在的祖母便成了旧梦，只能重温不能再现了。

  父亲告诉我，谁都没料到祖母竟然去的那样快，我更不相信。十二日得知祖母身体快不行后，我从单位火白癜风在线咨询速搭车回家，期望能让她老人家最后看一眼全家的子孙，满意而终。但十三日，祖母好象大病初愈，话多了起来，还不时要东西吃、要水喝，父亲以为祖母还没遇到最后一个关口，他也让我先回单位，可后来才知道这是人临终前的“辉光返照”，就这样，我没有见到祖母最后一眼。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祖母临终前的责怪，她的大孙儿为何不来看她最后一眼呢？

  可现在所能做的，只是为祖母的遗灵烧几刀黄草纸。碗里的香油灯芯燃着微弱的火光，熏起的浮烟和眼里的泪水混在一块，聚上力量重重的滴到火盆里，发出“滋”的声响。人为何总在离别时甚至永别时才能体会到亲情的无价？为何当初有那幺多的不应该，那么多的应该没去完成？我该如何才能弥补我欠于祖母的博大恩情呢？遗憾、追悔强烈撞击自己的心灵。

  此后，每当我回到家中看到墙上祖母的遗像时，不自觉的便回忆起以往的生活，祖母镌刻的布满纹理的额头和慈祥微笑的脸颊，以及一句句关怀至深的话语。立在遗像前，久久的，我的心又开始难受起来┅┅

  祖母的祭年快到了，家里决定今年冬至将祖母的坟头修葺整净。我想，作篇祭文去跪拜祖母，是很应该的，这也算是孙儿所能尽的一点孝心吧！

  愿祖母大人地下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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