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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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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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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3 14:59:4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嫁女
           路上的红卫兵说不准走亲戚,这可急坏了荷莲,想自己女子艳肖再两天就要出嫁了,得找个关系通融一下才是。急匆匆找来了堡子的太平,也是艳肖的媒人商量。
   
    太平听清了荷莲的意思,安慰说,不要紧,运动紧归运动紧,可谁也没说过不准结婚,我去找队长说一下,让队长出面和红卫兵协商,问题很可能就解决了,你准备两样小礼,我给队长拿去,不然不好开口,你说呢?荷莲说,倒是这样,不过拿啥呢,没有个人面前的东西,日子寒碜地,你看拿啥好呢?冯公权从窑门进来,四十多岁的人早早就驼了背,满脸的落腮胡子,眼睛小小地看人时只当是脸上嵌着两个黑色玻璃弹球。进门不语,坐到炕沿上去。太平说,公权哥,你看给队长拿些啥?公权嘴唇动了两下,吭叽半天说不出来。荷莲说,你看你象个死人,农业社干活干不动,出个主意脑子灌了铅一样,问你艳肖结婚给队长拿些啥礼让去找红卫兵说说,路上别挡咱。公权挪着屁股动了动,弹球小眼睛瞅瞅太平,又瞅瞅荷莲说,你俩看着办。荷莲沉着脸剜了公权一眼窝说,当不得个人么,啥主意都得靠我出,这样吧,娃他叔,我准备了五个新手帕,你拿一个,我再捞两根咸萝卜,洗净了,每个萝卜腰里缠一圈红纸纸,看着也好看,你说呢?太平说,好,好,你快准北京中科备。
   
    拿着两根缠着红纸纸的咸萝卜和一块方手帕,太平喜滋滋地去了队长家。荷莲在窑里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觉不出家里有要嫁女的气氛,她就结开柜盖,拿出来一个蓝格格粗布包袱,解开来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炕上,看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一件红上衣是免不了的,还是托人在县百货楼买来的呢,不过的确良这料子就是太薄,偏选了这秋天结婚的日子,单穿是不行了。荷莲爱惜地两手提起来这件上衣,走到窑门口的亮处去,翻过来正过去地耀着看。连墙高婶子看见了,大着声问,荷莲,是艳肖的出嫁衣服么?荷莲脸上立即有一朵花,声音也脆生生地道,就是得,高婶子你过来看一下,这衣服红得看着就是喜事的样子,拿在手里没一点儿分量,和没拿啥一样。说得高兴,就跨出窑门站着,一只手里高高地举着衣服又说,你过来看,这么轻的价却不便宜,三块钱呢。公权一个人在窑里闷着,想着也没啥事,掮了个铁锨出来想拉点儿干土垫羊圈,跨出窑来正看见荷莲举着衣服显活着,默不作声过去,只听荷莲在身后喊 ,唉!唉!公权转身看了一眼荷莲,荷莲两手乍起老高,朝他喊,衣服!你这个二球货,走路也不看,衣服挑在了锨头上。公权从肩上取下锨,手没顾得拿着,红上衣掉在了地上。荷莲紧走两步过去,双手拾起来抖了抖,一脚踢在公权屁股上,骂一句,想失踏娃的好事么?公权又掮了锨去,小声说,你这个人。高婶子从自家窑口的凳子上站起来说,快拿回去用毛巾擦一擦。
   
    荷莲满脸不高兴地转身回去,用毛巾擦本来就没有沾上灰尘的袖子和前后摆。高婶子迈着小脚,就象大脚人在泥水里挑着踩在砖头列石上的步子,无声无息地过来,窑门口一暗,荷莲偏头看了一下说,高婶子,你来看看,还需要添置啥么?高婶子边挪过来,先伸手扶了炕沿,双肘撑着伏下去,眼睛要碰到包袱了说,好的,齐整的,你心细,艳肖倒啥心不!荷莲笑了说,娃知道个啥,你看看,这是一个单子。高婶子伸手摸了摸说,我就说你手巧,单子织得多匀称,这格格大小看了心里就舒坦,看艳肖有福的。荷莲说,这还是前几年拾的落地棉攒着,去年秋里,从留古看戏回来,又在东沟里偷了些籽棉才凑够了织这条单子的线,艳肖从来就不管这些事,娃瓜地结了婚过起日子就知道艰难了。高婶子撩起胸前大襟袄的扣环上拴着的手帕擦了擦一年到头泪流不止的眼窝,又说,你还准备了枕巾,希罕地哟,这年月啥时再见过这洋火东西。荷莲嘿嘿着出了声说,织的单子正好长一尺,我顺便又给娃做了两个枕巾,你看这边子是我摸黑拾掇的,还好不好?高婶子要把枕巾塞进眼窝里去,嘴里啧啧着连说,好么好么,北头的恒奎婆娘在太阳底下都做不了这么抢眼的活。荷莲忙说,人家恒奎婆娘是堡子公认的绣花高手哩。高婶子说,就你这活她却做不了。荷莲高兴地挪过来一个杌子,让高婶子坐了又说,你看还缺个啥?高婶子说,不缺啥,单子有了,枕巾有了,大红的衣服这几年谁给娃准备过。放低声又说,去年队长的二女子结婚穿的还不是平常的黄上衣。荷莲说,就是,这么说艳肖该满意了。高婶子说,满意了,方圆几十里穿这么大红的衣服还是头一次。荷莲说就是有点儿太薄。高婶子脸一怔道,怕啥呢,套在上头,就是少穿些姑娘也不怕冷。这几天天气多好,太阳红亮着,日子定在那天?荷莲边收拾着包袱道,初九,就是后天。高婶子给荷莲宽心似的口气说,那更不怕,这天气我都想脱件衣服呢,身上热燥地针刺一样。荷莲又拿出一双粗布白袜子递给高婶子说,你看我给女婿准备的袜子。高婶一手接了,一手又撩着手帕擦眼睛,连说好好。
   
    荷莲满意地收起包袱和高婶子闲聊都应该通知那家亲戚。高婶子说,荷莲,你刚才说不通知艳肖舅,这不对,人再穷辈份在那儿放着。荷莲说,你不知道,我害怕她舅嫌让他行礼,他堡子连着几年了一个劳动日值八分钱,今年更糟了,春上来我这儿借粮,把公权作难的,最后给她舅装了两碗红苕面。要包谷时,我没舍得给,你看这日子能行起礼么。艳肖她妗子是个私心眼人,光知道啥是自己的,通知了,行不了一分钱的东西,全家都来吃,人家女婿家咋看咱们呢,结婚后,还不得和艳肖呕气。高婶子说,那你不会先说就让她舅一个人来。荷莲要给高婶子倒水,高婶子挡了说不喝,荷莲靠到了木柜边说,挡不住,她妗子残火着哩,行的礼吃不回去还不翻了天。就春上借了我的粮,听说还骂我嫌我啬皮借给的少。高婶子噢着又问,猴娃洞艳肖二姨通知过啦?荷莲说,她大给说啦,光景比她舅好些,就看来时能拿些啥。高婶子说,猴娃洞比咱堡子好些,前几天我屋里来了个人,说人家猴娃洞的头牯一年到头都有豌豆吃,社员分粮最少的都几口袋的分,咱堡子一人才二三十斤。荷莲说,没那么好,就是比咱堡子强一些,人家社里运动抓的好,社员干劲大,光生产队就喂了三十几头大肥货(指猪),人家副业搞的好。我听艳肖大回来说,她二姨满口答应着,还说再不通知过两天就来问艳肖的婚事。高婶子说,堡子好了人说话气都壮,就不害怕行礼么。这样的阔亲戚你还有一家,我家里的亲戚一个穷似一个,康桥我妹子那一家人,出去要饭几年了,现在还不知道个死活。又问,艳肖姑姑咋样?荷莲脸上一阴,声比刚才低了许多道,让人咋说呢,她姑姑难的,四个娃都还小,她姑夫前年让打残废了。高婶子说,谁这么狠的。荷莲说,我还当你知道,就是前年惠刘闹帮派的时候,她姑夫这一派人少,被另一派打得还死了一个人,她姑夫让土打在了小肚子上,现在肉里还有几个砂粒子没挑出来,又没钱看病,瘫在炕上两年了,她姑姑一个人支撑着,到我这儿来,每次都哭得泪人一样,日子可怜地,让人咋说呢,唉,上次来,我把几个娃穿剩的衣服全给了她。艳肖的婚事给她说一声,知道一下就行了,人就不让来了,给人家增加负担哩。说说聊聊一大晌很快过去,高婶子回去了,荷莲搭火做饭,心想,太平咋还不回来回话。
   
    公权拉了几车子干土,在窑外堆了起来,收拾得垫好了羊圈拿锨回来靠在门后去说,我刚打听了,恒奎婆娘手里还有二尺布证,你看是不是拿包谷换回来给艳肖买几尺布弄个啥。荷莲在锅台上忙着,没抬头说,有布证了还得拿钱去买,你有钱么?公权说,不成再粜些包谷。荷莲说,总共就二斗包谷,看你都想干啥,嫁了艳肖后,全家人不能把嘴都挂到墙上去。公权倒了杯水端着,过去蹲在灶火口不语了。荷莲问,后晌干啥活呢?公权说,队里让把老城边的粪往地里拉。荷莲说,你快吃了去上工,艳肖的事不用你心。
   
    天刚黑。太平进了门,公权赶紧让坐就泡茶,不等荷莲开口,太平先说了,队长愿意帮忙,路上的红卫兵其实就是民选,建强那几个民兵在路上挡,初中那些真红卫兵说了不算。后晌我没来是嫌队长没回话,刚才我去了队长说没问题,给那几个民兵买些付食就行了。满脸高兴地接过公权递过来的茶杯又说,只是队上的马车不让用,咱得另想办法。荷莲说,马车不让用好说,咱多借几辆架子车在车箱里搭了席棚让年龄大的坐了拉过去,艳肖走着都好说,看后天女婿家来啥接呢,说不准“硬客”就骑辆永久车子过来,艳肖就坐了又大样又阔气。你刚才说的给民兵送付食,没说多少么?太平说,拿一斤就行了,他几个看着吃了就行,总不成一人一斤,谁拿得起?荷莲说,我就怕那个,一人一斤得七八斤,一斤7毛钱呢。就这一斤现在还没有,钱给艳肖买嫁妆都花完了。公权,你去二哥那里看看,借二块钱先应个急。
   
    公权从柜边站起来说,二哥那儿要是没有,我就去猴娃洞她二姨家看看。荷莲说,天黑了,你看方便不。公权说,明天一过,后天就办事呢,得抓紧了。说着就往外走。荷莲撵上一步说,公权,你到她二姨那儿了多借几块钱,晌午艳肖还给我要一双鞋呢,能借到钱了给娃买一双,谁一辈子能洋火几回?公权噢着出去了。
   
    太平起身也要走,说是天亮后要去一趟女婿家里,看准备好了没有,他这个媒人要负责的。说完告辞走了。荷莲收拾了窑门,一个人心慌地没事干,又从柜里取出包袱来,一样样翻看着给艳肖攒了几年才制办起来的嫁妆,一件红上衣,一床单子,一付枕巾,四块手帕,一双布鞋,给女婿的一双白粗布袜子。就这几件东西,荷莲摸着能看上一个小时。心满意足地一个人就笑了,小心地折起来,用心地重又包好了,轻轻地放进柜里去,木柜的盖子都是尽量不弄出响声来。那个包袱倒象是包了个熟睡的婴儿似的。
   
    一个人坐在炕边,听见窑外有脚步声,就乍长耳朵听神情已是等着开门的样子,脚步声远去后,就小声自语,公权咋还不回来。又想女婿家里现在应该已搭起了棚,院子里摆满了大方桌,厨房的案上剁肉声荷莲似乎都能听见,锅底火正旺,锅里蒸的小圆馍热气腾腾地就要好了,屋里屋外的人来回忙着出入。艳肖的新房肯定有电灯的,炕上必须有一张新的四六大席,木柜一定也要漆作红色,端箱和木梳匣子也要红的。想着瞅了一眼自己柜盖上的匣子低声嘟嘟,黑的就是不好看,总觉弥了一层土一样。走过去用手在上面擦了擦,又想,这么快的娃就要嫁了,过去后日子好了还行,日子可怜了娃咋办呢,女婿堡子也不好过。又想起了艳肖舅的日子,艳肖姑姑的日子,浑身不觉地抖了一下,坐回炕边去小声自语,看娃嫁过去了日子咋办。心软地掉下了眼泪,赶紧用手摸了摸,自己宽慰了一句,唉,儿女自有儿女福,日子总是会好起来的。
   
    有人敲门了,荷莲赶紧溜下炕过去,心里还觉没听见人走路就敲起了门,问了声,公权?门外噢一下,蔫里叭叽的一听就知道是公权回来了。开门进去,荷莲觉着公权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忙问,借到了?公权到柜边坐下,一贯的表情本来就有点儿苦相,油灯下他似乎已经在哭了,哑着嗓子答:没有。荷莲抢着说,二哥没有猴娃洞她姨也没有?你是不是没说清楚?我就知道你不会说话,不是太平在这儿,我就不会让你去的,看耽搁了事情么。公权始终听着,头不抬说,二哥没有是猪得了病把钱花了,二嫂的老病又犯了在炕上躺着硬没钱叫医生来。那她二姨怎么啦?油和面的好日子么,总不成也没有。公权找着茶杯自个倒了水,荷莲脸拉下来并不比驴脸短,嘟嘟地不停,没说完喝啥哩,啥回事,明天的事咋办?公权说,平时她二姨爱吹,我去了说要借五块钱,她先把瓮盖揭开让我看,两个瓮空空地,墙角只有半袋子包谷。就这还让红卫兵挡住了,说不准乱跑得攒着劲给农业社干活,我说去借钱,建强才让去的。荷莲说,红卫兵知道你借钱是给他们买付食的,当然不挡,这一下咋办?没钱拿啥去买付食,就剩明天一天了,不行你去一下会计家,他家把咱药锅借去半年了到现在还不还,你去了好说。公权闷了半天说,能行。起身出去。
   
    荷莲慌慌地在脚地来回转,把和自家亲近的人齐齐算了一下,就二哥和艳肖二姨能来往,会计家平日来往不勤,却比堡子其他人能多些,要是再借不到,还没地方去了呢。想着实在要是不行,就蒸几个红苕给红卫兵拿去,反正是个人情,结婚他们怎么也挡不住的。就是给艳肖没有了买鞋的钱,把娃可怜了心里不好受。拿定主意说,就是借到钱也不给他们买付食,艳肖中科白癜风医院的鞋要紧。又寻思是不是让太平去给女婿家再要点彩礼钱,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声来,不,不行,人家娃为了这婚事,前前后后帮的忙还少吗,象长工一样给做了几年重活,人穷才这样,有钱了不至于低三下四地卖力气娶媳妇。就这次的婚事,没有二百元花怎么也不够的。娃够难了,前几天还来说他大借了二斗小麦,一百斤包谷,借不到肉票,还不知现在割肉了没有,再要双鞋钱,不合适。有人敲门,荷莲知道是公权。
   
    公权回来了,手里提着药锅子,荷莲说,咋把药锅拿回来了。公权说会计让捎回来的。荷莲一指公权额头说,你真个是死人,药锅只能借出去,不要不还的。屋里没人有病,好好地你拿回来弄啥?就你想吃药还没钱买哩,借到了没有?公权说,借给了一尺布证。掏给荷莲,荷莲叹一声,没钱要这干啥。想了想象自语地说,也好,给艳肖拿去,就算是嫁妆,顶一双鞋算了。
   
    有人敲门时,公权开了门,二哥走进来要借药锅,给公权说,你二嫂子熬药用一下。公权走了两步正要去窑里面拿,荷莲说,没在家里,都借出去半年了,我都弄不清现在在哪儿。公权听了怔在一边,荷莲说,给二哥倒水。公权木呆呆过来又倒水,二哥不知怎么说。荷莲又说,堡子不是有两个药锅么,南头还有一个的,你去找找。二哥说,下午我就开始找,从北头到南头,跑了几十家子才打听到会计家熬过药,赶紧去了,说公权才拿走,这就又快着过来,咋还不在家里?荷莲说,你看会计这个人,半年没还回来,还说公权拿回来了,屋里又没有人要熬药拿回来干啥。二哥说,也是,好好地不会去要回来的,肯定是会计不想给,我再去找他。说完急忙又出去。荷莲送到门口还叮咛去南头找一找,哐关了门回来,脸马上拉长了说,用人时才知道急了,几块钱都舍不得借,慢慢找去。
   
    公权不作声地上了炕,两个人躺下,翻来翻去地睡不安宁,挨着天亮了,荷莲早早起来扫地,想明天早上女婿家就来迎亲了。开了门出去,又扫窑门口,高婶子早早地坐在了终年不变的那个位置的小凳子上,看着荷莲扫地,就说,明天就要忙开了。荷莲扫完站起来回了一句,噢,早迎娶了早安心。转身往窑里走,老远一个人喊,荷莲嫂子!荷莲站住左右看了看。高婶子说,在南头叫哩。荷莲往南看,民选咚咚过来了,荷莲想,要付食没有,你们民兵总不能把人家婚事挡住。就等着民选过来,民选到跟前说,早上我去猴娃洞回来,艳肖二姨让捎个话说明天她来不了。荷莲一愣问,再没说啥。民选说没有,光说来不了。又咚咚着去了。
   
    荷莲回到窑里,给公权说,他二姨捎话不来了。公权抬头用玻璃弹球般的小眼窝扫了荷莲一下,表示知道了。荷莲把扫炕的小刷子在柜盖上嘣地一弹说,还不是不想行礼,不来了她娃的事咱也不去,以后她家与咱家无关,断绝了算啦。高婶子悄中科白癜风没声息进了窑,扶在炕边说,荷莲,别生气,不来了还少花销,我给艳肖行5毛钱的礼。荷莲接了说,高婶子,没亲戚送艳肖,娃咋出门哩。她二舅咱挡了不让来,她二姨再不来,她姑姑那个情况也来不了,按讲究我也不能去。高婶子说,本堡子人也能送女,这多年嫌人多了花销大,把堡子人都挡了,这讲究也就没有了,到明儿不行的话,我歪着小脚送艳肖去。
   
    说着话,太平就来了,满头的汗,荷莲问干啥这么急,出了恁多汗?太平说,不急不行,我才从你女婿家里来,借的自行车没了气,一路推回来的,出了一身汗。荷莲问,那边准备好了么?太平说,唉,是我这个媒人无能,你看你女婿家里这些人,这么大的事不早早说。荷莲一听脸变了色,公权递过茶来,太平呷了一口说,你亲家说办不起婚事,让往后推一推,你说咋办哩。能推么?不能推么,两家子订的事情,咱女方都准备好了,男方要往后推,天底下有这怪事没有?没有么。荷莲往太平跟前凑了凑,眼睛里能塞个鸡蛋进去,满脸的惊疑,大声问,咋哩?出了啥事了?太平说,你亲家借了二斗小麦回来刚磨成面,借麦的那家人家里就老了人,把磨好的面和麸子又拿回去了,到现在还蒸不成小馍,客来了吃啥?荷莲说,不是还有一百斤包谷么?不吃麦面就不结婚了?太平说,我就是这么说的,可你亲家说一百斤包谷根本就没借到手,自家有三十多斤包谷,有两笼红苕,三四碗黄豆。本来说借学校的课桌摆了待客,堡子不让借,说学校的东西不让用,到现在连个桌子都没有,院里用席打了个棚,棚下面空空地,你亲家说不行往后推推,我说得和你商量,急着回来,车子正好没了气,推着跑了回来,你说咋办?荷莲没言语,高婶子说,太平,定了的日子不能乱变,荷莲,你说是不?荷莲看了看高婶子说,婶子,乱变日子,咱丢不起那个人,干脆,你过去给男方说,明天日子不变,咱这边也不去亲戚,连艳肖就三二个人,咱结婚不待客,叫男方只准备几个人的饭就行。艳肖房子的东西该不会有问题吧?太平说,这个我看过了,按咱早先的要求制办了一个大红的木柜,一对端箱,一个木梳匣子,炕上是新买的四六大席。荷莲说,公权,你看。公权一直在柜边靠着,脑子本来就没想什么,听见荷莲问自己,含糊地道,能行。荷莲说,太平,你过去通知男方,快准备日子不能变。太平站起来要走,笑着给高婶子说,婶子你看看,媒人这活还真不好干。高婶子说,快去,就这一次了。太平出了门又折回来说,还有一个事情,到现在还没割到肉。荷莲说,没有就算啦,这多年没肉还不照样活过来了,再说,结婚欠了人帐,艳肖过去了还得挣着还,对日子也不好,你就说,生的做熟,热热和和地就行了。太平急忙又出去。
   
    第二天,男方来了辆半新子永久自行车,车头上缠着二尺红布来迎亲。艳肖穿着一件红上衣坐在车子后边,公权肩夸着包嫁妆的那个蓝格格包袱,手中提着一袋荷莲让路上打发红卫兵的蒸红苕,搀着高婶子上了北坡,送艳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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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8-5-3 20:48:43 | 只看该作者
这个可以回,这个真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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